闽北女不像闽南女、福州女、莆仙女那样有显著的地域特色与特征,甚至没有共通的地方方言。都说勤劳、节俭、贤惠、朴实无华是典型的闽北女性特质,但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评判,放在任何地方都不违和。
留心观察后发现,闽北女孩还保留了较多的“越人”面部特征,如宽方脸、五官紧凑、高颧骨、大鼻头和凸厚嘴唇等,这算作地域特征,而从“怪好的”“怪多的”“省上来的”语调中也能大致辨别出这就是闽北女。
女人天生爱美,生活在青山绿水间的闽北姑娘自不例外。有句流传很广的民间论断,叫作“一浦二瓯三邵武”,意思是说闽北女人最漂亮的是在浦城,其次是建瓯,再次是邵武。此言不谬,我大学时的辅导员范老师就是一个极标致的浦城女。但到了建瓯,他们认为其实是“一瓯二浦三邵武”。那为什么大多数建瓯人也认可“一浦二瓯三邵武”,是因为一个浦城女救了建瓯城与建瓯人。此人便是练氏夫人。
在唐五代的动荡岁月里,练氏夫人用她的大爱书写了一部传奇。在建州古城的生死边缘,面对即将到来的屠城之祸,她以无畏的仁者之心,展现了英雄般的勇气,成功阻止了屠城者的脚步,让他们放下武器,保全了城中老幼的性命。建州的百姓尊她为“芝城之母”,练氏夫人的善举,犹如人性的基石,支撑着人们在困境中坚守,她的风采则如同生命的灵光,照亮了那段艰难的时光。
于是,建瓯人认可了浦城女,他们认为这种美,是大美,是有格局的美,是有风范的美,美的不仅是“小家碧玉”,还有“大爱无疆”。
在福建以地域划分的女性群体里,闽北女的普通话相对标准。早在新石器时代,闽北就是古越人的栖息地,这里是中原文化入闽的主要通道,特定的文化和地理“土壤”,孕育滋养了形态多样的文化,特别是北方的文化,自然,她们的习俗更靠近中原文化,普通话也就更接近北方方言。南北文化的融合,古建州便被誉为“闽邦邹鲁”和“道南理窟”,生活在这里的人们,自然显得更文明些。
柳永是来自闽北的大文豪,他的词很大一部分是歌咏女子,尤其是献给他的妻子。“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叹年来踪迹,何事苦淹留。想佳人妆楼颙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争知我,倚栏杆处,正恁凝愁!”这首《八声甘州》把思念家中妻子的情感都融入了诗词中。从中亦可读出这是一位皮肤细腻水嫩、清新自然、温柔婉约、小鸟依人般的女子。尽管他的妻子是否是闽北人,已无从考证,但我宁愿相信,此人便是既守在大山丛中又存有文明气息的闽北女。
闽北女骨血里淌着更多青铜时代的雷纹,瞳孔中独映着闽越王国的冷光,古老的中原文化始终在迭代中生生不息。
水吉镇的龙窑吞吐千年烟霞。我曾到此地,看过吴家第七代女把桩师傅烧制的曜变盏,釉色里藏着建溪三十六滩的险峻。据说,她在纽约当代艺术馆表演“盲窑”绝技,电子温控仪与宋代火照子并置操作。当窑门开启的刹那,硅谷工程师惊呼的“量子纠缠釉”,正是《陶说》里记载的“窑变天成”,不得不佩服文化根基的传承力。
因与茶结缘,年年前往茶产区武夷山三坑两涧。每年春分前三日,桐木关的采茶女要踩碎九十九道晨露。她们腰间竹篓起伏的曲线,恰似九龙窠的崖壁褶皱。陈茶娘采了半辈子金骏眉,却在抖音直播时用武夷方言解构《茶经》:“陆羽写水三沸,咱们现代人要讲五韵——山韵、火韵、水韵、器韵、人韵。”满屏茶客不知,她手机壳里还夹着光绪年的茶青兑换券。闽北的“村姑”居然也有教授级别的作派与智商,不得不佩服文化底蕴的扩张力。
小时候特别喜欢工笔画,无意中看到建阳工笔画群中名为范朝红的女画师作品,她的作品充溢着浓郁的闽北乡土气息,画作立意高远,画面静谧幽远,整体感觉少了雄性,多了灵性,少了霸气,多了雅气,这很契合我心目中闽北女“水色好”的特质。
“不要惊醒杨柳岸,那些缠绵的往事,化作一缕轻烟,已消失在远方,暖暖的午后,闪过一片片粉红的衣裳……”听到这样的歌词,便很自然地想起闽北女。生活在青山绿水中她们有颜值,更有气质,这种韵味始于历史,融于自然,集天地之灵气,汇自然之精华,浑然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