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嘉庆年间,闽北光泽县寨里镇山头村的龚文焕、龚文炳、龚文辉三兄弟先后七年间一举高中进士、入选翰林,名扬天下。为此,嘉庆皇帝特赐“辟五百年之天荒一彪独踞;冠十八省之人杰三凤齐飞”对联,以示褒奖。
龚氏三兄弟是光泽西北与江西贵溪交界的山头村新丰自然村人。龚家在当地是书香人家,家学渊博,远近有名。据清版《光泽县志》记载,其祖父龚周德,字怀仁,是国学生。其父龚懋,字勉儒,自幼苦读,遍览经书,乾隆六年(1741)举人。祖父和父亲都是博学多才,书卷传家。三兄弟受这样的家庭环境熏陶,特别是父亲龚懋中年中举后无意进退,苦心孤诣培养三个儿子。重金延聘名师到家长期教授,自己也亲自指导考核,激励孩子上进。再加上三个儿子天资聪慧,勤奋好学,苦学不辍,所以后来个个满腹经纶,出类拔萃。参加县学、府学考试,以及乡试、会试、省试,无往不利,最后一举成名天下知。
老大龚文焕,字广才,号霞城,生于乾隆四十九年(1784)。老二龚文炳,字仲彪,号睛澜,生于乾隆五十年(1785)。老三龚文辉。字异才,号鉴湖,生于乾隆五十二年(1787)。清嘉庆十八年(1813),龚文焕、龚文炳在府试县试中双双获得第一名,为当年拔贡,被誉为“一科双拔”。嘉庆十八年,三兄弟参加科举乡试,均中举人,被誉为“同榜三魁”。龚文炳在嘉庆十九年(1814)参加会试,连登进士,钦点翰林院庶吉士。嘉庆二十四年,老大龚文焕参加会试,也高中进士,钦点翰林院庶吉士。老三龚文辉,嘉庆二十五年参加会试,又高中进士,殿试二甲第一名。钦点金殿传胪,翰林院庶吉士。三兄弟被誉为“叠选词林”“三进士”“三翰林”。名闻天下,朝野争传。当朝嘉庆皇帝闻知大喜,为奖掖三人,激励后进,嘉庆二十五年钦赐在三兄弟家乡光泽山头村新丰自然村村口建造一座石牌坊。牌坊上书“三风齐鸣”四个大字。牌坊两边石柱上刻写御赐对联四副。正面中联是“辟五百年之天荒一彪独踞;冠十八省之人杰三凤齐飞”。边联是“连兄连弟连登进士;同榜同魁同选词林”。后边中联是“同怀半载五登科,杭北家声第一;连捷七年三太史,斗南人杰无双”。边联因牌坊被毁,无从查考。
本郡抚军张兰渚由此感叹:“百数年间,文之所钟萃于门。”老大龚文焕于道光二年(1822)散馆一等,授翰林院检讨,武英殿篡修。道光十二年(1832)会试同为考官,道光年任命江南恩科副主考,公正无私,擢才取士。道光十四年京察一等,特授江苏镇江府知府,诰授朝议大夫。清版《光泽县志》“列传”记载:“镇江本名郡,达官大吏舟车不绝,土著复多豪富。喜以财通谒,以助声援。文焕耻奔,竞闭阁谢谒,久之人咸钦其洁,干谒之风遂绝。”龚文焕在镇江任知府8年,清名远播。道光年间,道光皇帝感其清廉,恩旨“广厦资扶”,拨银建家宅大夫第,又称“镇江府第”。府第规模宏大,占地面积36亩,建筑面积15亩。内有太史第,为三进式房建筑,以及外院、内院、外厅、内厅、书楼、花园、水榭亭台、荷池等。门楼主房院落至今保留,现为福建省文物保护单位。道光二十二年任满回乡,不再复出。“以两弟皆不获见用而殁,恒郁郁不自得,及太公殁未几,亦卒”。道光二十八年十二月,文焕与父同年同月病逝。
老二龚文炳,殿试朝考习清书第一,与名臣林则徐同科同人翰林。道光六年(1826)回乡省亲,病逝于旅途中,年仅42岁。身为江苏巡抚的林则徐闻讯感慨而为他作《太史晴澜先生传》:“晴澜于诚文外,兼工书法,才擅三长,每出人头地,而诚静自若,初器矜气。嘉庆十九年甲戍晴澜入馆,派习国书,徐曾习之,谊兼分榆,心契其人……又悉,其里居懿行,益重其为人,而惜其不获永年,以大展其经济也。爱叙其生平,述其梗力。见其实学实行之足为世范,而不愧古人焉”。
老三龚文辉,当年童子试时,郡守就钟爱之。让入内院与家人相见,赠其礼物,以励其学。殿试时为二甲第一名,钦点金殿传胪。35岁覃恩加二级,敕授承德郎,后任江西鹅湖书院主讲。虽是博学,但为人谦和宽容,从不矜傲于人。他嘱咐子弟道:“处世以笃实为先,读书谙世,当作经济士。”自题对联:“非人所能为,凭天作主;问心苟无愧,于我何求。”道光八年九月,奉旨前往广东,途中病逝,时年也是42岁。临终时怅叹道:“吾不意忠孝二字仅如此了却耶!”嘱家人子弟诚实笃志,代养高堂。真可谓天妒英才,不使长寿,时人闻知,莫不叹惜不已。
“三龚”的成长和成名,给光泽特别是他们的家乡和家族带来了人文效应。数百年来,当地围绕“三龚”的故事流传很多。山头村新丰自然村村北有一座笔架山,有人说整个文脉都在新丰村里。还有说“三龚”曾祖父病逝,棺柩抬到后山时突然天降暴雨,电闪雷鸣。雨停后棺柩被藤蔓缠住,刀割有血流出。再也抬不走,就地而葬。后来“三龚”祖父晚年发大财,父亲中举,三兄弟连中进士。还有说龚家后人又出了举人。
龚懋感祖宗之德,出资牵头盖起龚氏宗祠。宗祠现在仍保存下来,已被列入“八闽名祠”“福建省文物保护单位”。还有说其父亲为人忠厚,收租到人家,没想到反而被打。打他的人以为他会报复,闹到官府。恶人先下手为强,叫母亲装作被打上门赖他。可是到门上听门房说,老爷喝醉酒跌倒在休息。打人者的母亲良心发现,回去大骂儿子。还有说龚懋母亲当年出嫁时轿子在半路散架,娶亲的人认为不吉,将新娘退回,后改嫁龚家。生了儿子后,龚母爱手提衣襟,风水先生说是有封诰之命,手提绶带。
“三龚”当年苦学时,一晚因为读书太累,早早睡去。父亲晚上煮点心过来时发现书房灯黑。想想点心没端回去,放在门口。第二天早上三兄弟到书房时,发现地上的点心,知道父亲之意,非常惭愧,从此更加发奋苦读。
大夫第前面的地方叫送家边,说是“三龚”成名后官府送上这片土地盖龚家府第。进大夫第门时迎面是一破旧房屋,说是原先佃户人家居住,因不肯让开祖屋,所以大夫第进院门路往侧走进房。可是龚氏家族自“三龚”之后再没有出过什么人才,传说是龚家人一天打水,井里跳出三条鲤鱼,风水先生说须放进三条河里,才会兴旺三代。可是吩咐的仆人去放鱼时,似却喝醉了酒,在大树下睡着了。醒来天已黑了,再去河边已来不及了,于是就把三条鱼放进一条河里,所以只旺了三兄弟这一代,后代就再没有出类拔萃的人才。还有说是当年盖大夫第时,正是夏日青苗在成长时,盖房铲去了青苗,老天不容,所以后代出不了人才。还有说龚文炳当年在书房作文时,名臣林则徐来,站在其背后他不知。林则徐观其所作的文章,大声一赞:“好!”龚文炳仓促之间吓破了胆,所以生病,最后死在旅途。众说不一,难以求证。
三兄弟“三凤齐飞”求学成才的故事,成为家乡光泽人的骄傲,成为当地学子奋发向上的榜样,也成为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留给家乡的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