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周末,下午与朋友相约走进顺昌华阳山下的畲家小院,尽享片刻宁静时光。在这半日悠闲中,大家一起灌蛋、炸油饼,一起喝茶聊天,一起偷得浮生半日闲。
路上,阳光隐在云中,丝丝小雨在风中挥洒着,偶尔飞进车窗。待走进畲家小院,雨却停了,阳光从云层里投下光影,院子湿漉漉的,映入眼帘的是墙根处正开得红艳艳的大丽花,好大一片,每一朵花重重花瓣层层叠叠,让人不禁产生一种花开富贵的联想。窗前的蜀葵叶子虽已不再茂盛,但它的花依然开得鲜艳,红得像火在枝上燃烧,白得如雪一般缀在枝头,每一朵花上都沾着晶亮的雨滴,在阳光下闪亮着。墙角边一丛绣球正开得茂盛,花团锦簇,色彩明艳,红的、粉的、蓝的,还有淡淡的紫色,各有各的美,都是那般的端庄优雅。院前溪流是从华阳山流下的涧泉,正淙淙地流响,远山一处明艳的绿,山峦间正腾起阵阵烟霭,随风轻轻流动,若一幅烟雨江南的中国画,让人感到莫名的惬意。溪涧边有丛丛翠竹,刚下过的雨,把才舒展不久的叶染得愈发青翠,每一片叶绿得透亮,叶片的小水珠也闪着绿色的光,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滴下一滴翠色。坐在院中的草亭中,呼吸着雨后山间清新的空气,喝着茶,赏着花,倾听溪涧奔涌歌唱,一周的疲惫仿佛没了踪影。
小院的主人已把油饼炸得金黄,这时,朋友也把馅料都调好,大家纷纷准备着小杯子,由于缺少尖头竹筷这一工具,便寻了烧烤竹签来代替。在朋友的指导下,我们开始学着灌蛋。只见她熟练地将鸭蛋打入小杯,细心地在蛋黄中找寻那白色的蛋眼,左手稳稳地持着尖头竹签,精准地戳入蛋眼以固定位置,右手则灵活地用竹签夹起馅料,轻轻地放入蛋眼处,小心翼翼地把馅料一点一点塞进蛋黄中。这可是个技术活,整个过程需要极大的耐心与细心。而我总是有些急躁,常常把馅料强行塞进蛋眼,结果,蛋黄便不听话地裂了个口子,再塞进一些馅料,那蛋黄便抗议地流出。朋友见状,打趣道:“你这个蛋再勉强加入馅料,这蛋黄便得散了,蛋黄一散,下锅一煮,看到的就是一锅蛋汤了。”于是,我便耐着性子放慢了动作,下手便轻了些。
煮灌蛋也有窍门,将灌好的蛋缓缓倒入锅中,此时,锅里的水已近沸腾,但需控制火候,避免水完全沸腾。等蛋白逐渐成形后,方可让它们水中轻轻翻滚,其间还得不时加些冷水调节水温。手巧的朋友灌得蛋馅饱满,形状也美观,圆嘟嘟地浮在锅里,一些个头小的歪瓜裂枣,恐怕是我这样后进生的杰作吧。哈,虽然做得不好看,好歹也算是学到一门手艺,收获满满。
用完简单的晚餐,夜渐渐来临,朋友们又闲坐于草亭中喝茶。不一会儿,几道闪电划亮夜空,连绵的远山留下黝黑的剪影,一阵阵隆隆的雷声响彻山谷,雨瓢泼般倒下。雨声交织着溪涧流泻的哗哗声,在这夜里格外地响,荡漾着这暖暖的初夏之夜,也在每个人的心海中荡起一圈圈的涟漪,大家好像也打开记忆的大门,一边喝着茶,一边聊着曾经的岁月。昨日的快乐与率真仿佛又复现,纯真的记忆氤氲在茶香中。人生何似一盏茶,看杯中沉浮,有浓有淡,在苦涩中回甘,在甘甜中回味。
屋内明亮灯光落在窗外,草亭的昏黄的白炽灯也在院中投下斑驳光影。盛放的蜀葵与绣球,在窗下留下幽幽倩影,花朵上落下的水滴,可有我正在捡拾的记忆?石缝一只蟋蟀正使劲地孤独鸣唱,雨声渐小,嘹亮的歌声跌落溪涧,和着溪声一起谱唱着初夏的歌。“禅心默默三渊静,幽谷清风淡相应。”突然间觉得,这一天是个美好的一天,纯粹的快乐,“无案牍之劳形”,更无尘世的纷扰;这个雨夜是一个美好的夜晚,自在的心灵,“无心与是非”,放空所有的烦忧。雨荡涤了尘埃,也纯净了我们满垢的心灵,随着檐前雨滴一起汇入溪涧,奔涌奔涌,岁月就在水花中跳跃……
